耿仁坚
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。入春以来,天气最为温煦的一天,明天五一长假,我把写了一个月的一封信终于在今天寄出去了。
几年来没到邮局寄一封信了,寄信时不小心隔着投信孔看了一下信箱,里面竟积满了些许水粒,看来此信箱久无所用矣。
网络时代的勃兴,将距离的计量单位完全忽略,邮差成了送报员,电报变成了一种遥远的记忆。这种洪水般的洗劫,扫平了人们沟通的障碍,将无限的空间浓缩于掌指之间。然而,亦将过去那种可纳于容器的思念用键盘击打的粉碎——再难找到久违的刻骨的思念了,此时,让人真正感受到了那句谚语:距离产生美。
在今天,我们尚可翻开一些伟人、名人的手札,若干年后,这个时代的伟人、名人手札焉存?是一个曾经用过的键盘?还是一个虚无飘渺的电子信箱?所谓睹物而思人,让人想起美好的记忆或物象,而如今网络将这一切亲情、友情乃至爱情之载体无情的消融掉了,人情之冷漠,性情之浮躁,如刺骨的寒风,令人心颤。
一个月前,我收到了一封信。
曾经跟我学习过书法的一个学生寄过来的,那时,她是一个初中生,聪明、可爱。当她考入大学后觉得我曾经说过的一些话有点参考性,至少不至于陈腐,于是来一信谈及她的目前状况以及未来就业之困惑。
于是,有一份欣喜,那种小知识分子阿Q式的欣喜——一种实实在在的记在可保存千年的纸质上的些许价值的确认?抑或只是古典叙事方式的回归?
欣喜之余,本欲马上提笔回信,然琐事缠身,终至两周后方写就。接下来的事情是问遍周围的同事,没有一个有邮票、信封的,“此道不通久矣!”又是两个周过去了,偶尔取下书架上的书,夹在书中的信跃到眼前。我仿佛看到了那种企盼的眼神,那种来自学生童眸的天真与等待,我提笔迅速又附一页字迹:乱事缠身,请多原谅。算是解脱了自己这种羁身于网络时代的无奈与漠然。
信,终于寄出去了,一封写了一个月的信。然而,糟糕的事是我又用手机键入了一行字:信刚发去,请查收。发完后,我始嘲笑自己:一个唱着邮递马车而伊妹传音的假古董。
从那南边山坡上,远远传来了,
邮递马车阵阵声响,阵阵声响.
马车将要带来快乐信息,
马蹄声儿多么清脆嘹亮.
我们聚精会神恻耳倾听,
听阿……
越来越近了,邮递马车,
向往的马车.
在那盛开柠檬花的乡间道路上,
马车将把愉快的消息,
带到我们的心坎上.
广阔的牧场正是中午时光,
看哪……
渐渐走近了,邮递马车,
心爱的马车.
啦......
.
邮递马车奔驰来牧场,奔驰来牧场
马车将把愉快的消息,
带到我们的心坎上.
广阔的牧场正是中午时光,
看哪……
渐渐走近了,邮递马车,
心爱的马车.
啦......
2006.04.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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