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雪,在胶东并不多见,似乎它直棱棱从夏天的裙边一下子掉了下来,譬如潮水般而来的一段情思,竟来去无由,却能瞬间搅世间个翻天覆地。车,人,树,房子,而更为彰眼的是大地。白色总是那么高雅与晶莹,可落下来不久即溶入大地的灰褐色系中了。
雪在嘶咬我的窗棂,嘶叫声持续的击打我室内的静寂,企图唤醒我业已习惯于单调的灵魂。
眼睛在堆积了尘埃的书籍上滑行时,常常艳羡古人之聪慧而慨叹个体的单薄乃至世俗生活之浅陋。由是,羞于表达,羞于张扬,并能找出自卑的千种万种理由。而今,无约而至的雪暴力打破既往的沉静,它暴发出的强劲力度与音高,让我的心绪浮动不已。
其实,季节中的物与事按部就班也未尝不是好事,几千年几万年下来,成就一种规则与法度,供后来的人们不需思索就能吻合时流,然后满足而温暖幸福的生活着,坐享可细细触摸的天伦之乐。然而,我想,难道除了电以外,就没有更恰当的照明手段了吗?用电照明会维持多久?在没有电以前,人们是否会想到电?
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着魔幻般的魅力,但它却不通行于当前,因为按照既往的规则,生产不出来。它即使可能存在,也未有合法证件,它奔跑于边缘之中。在人类发明“千里眼”、“顺风耳”之前,它是《封神演义》中臆想的一个神话传说。发明甲骨文的先民们并没有只满足于声音的信息传递,明季那个奸臣张瑞图尖锐的书法笔触与经典大相径庭。
雪,在九月就无约而至了,也就是瞬间的一种意外,它不多久即被沉厚的大地消溶的无影无踪。我却怕,我的思绪会不会又在所谓宁静的日子中被单调扼杀,而继续滑行于汗牛充栋的书籍之上,陷于沉沦。
耿仁坚/200911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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